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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李世民讥讽的清冷一笑,他知道,以阿利那胭的性情,怕是自己越冷淡,她才会越热切……

  “公主……可是第一次来中原吗?”

  迎接使队时,大唐的贵戚高官,阿利那胭已皆是见过,可那时,却唯不见李世民,说是在负责皇宫警戒,其实,也是张、尹二妃说什么、怕闹出上回一样的刺客事件来,定要秦王亲自督备才好,其意,自是淡化阿利那胭对李世民的印象了,但,人算终不如天算,想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阿利那胭同李世民之间的瓜葛……

  阿利那胭只淡淡的望了李建成一眼,知他是太子,却也不能换来她微点和好的目光:“自不是……”

  没有多言,亦没有起码的客套,只说这三个字,便撤开美眸,飘飞着衣袂,向李世民的方向轻盈而去……

  李世民略一抬眼,见她走来,才慢站起了身,这时,几乎所有的相关目光都投射在了两人身上,阿利那胭华衣丽色、脸若绯流,娇柔之态,遮住了眉宇间过多的英气,虽已过去了许多年,她望着李世民的眼神却依然如故……

  李世民也已听说,她尚未出嫁,她虽已是不小的年纪,但,却仍如此痴心的念着自己,怎无些许感动荡在眉宇之间,不经意的,便柔和了声音:“公主……近些年来……可还好吗?”

  阿利那胭涩然一笑,望着李世民越发深削的英俊面容,晶莹了眼池:“好不好的……还不就是那样……”

  李世民动了动唇瓣,却不知从何启言,眼看着今日媚掩群芳、唐服曳地的阿利那胭,不会……也是为了自己吧?若真是如此,这情分可是欠得大了……

  “公主这身裙装可真是艳美,可是在长安特制?”

  李世民尚在感慨,建成和元吉便走了过来,凑过了话,李元吉盯看着阿利那胭,眼中迷色更跃然而生,阿利那胭却只冷冷瞧了他一眼,仍望向李世民,冷光顿收、温色暖流,就只一瞬,冬,便换了融融夏日:“真好看吗?我想……你是会喜欢的……那……你喜欢吗?”

  李世民心中一热,本该不置可否、或避让开话题,毕竟,她这样对自己,是得不到任何真心回报的,而李世民又颇为欣赏阿利那胭,他也不希望,像对别的女人一样、简单对她,是真心愿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但,此时此刻,李世民心里,却有莫名涌动,阵阵跃然的想法,一齐冲顶在喉间,竟转变了话意:“很喜欢……这种红……穿在你身上很合适,发上的牡丹再大些,便更华贵了……”

  阿利那胭显然耀红了脸色,却有浅笑,流浮于艳动的唇侧,悄然羞丽:“是吗?那明天……就换个大些的……”

  说着,便瞟看向建成和元吉,微凝了眉心,这么些年了,自己日夜思盼,好不容易才见到了李世民,这两个人却要跑来碍眼,怎不令她心生厌烦,故,脸色一沉,疏冷了音调:“李世民,咱们出去说吧,这里……我不喜欢!”

  李世民轻扫二人一眼,自是了解阿利那胭的女儿心思,故笑了笑,迈出了脚步,阿利那胭更晕柔了脸色,自前而行……

  “二弟的本领……可真是无处不在阿,连突厥公主……也能识得?”

  李建成自二人言语间,自能听出他们先就识得,油生的不解与不甘、交错成一句似问非问,止住了李世民早有意停下的脚步……

  李世民侧眼看去,亦抹过些些笑意,漠然骄俊的眼中,烁闪着炫耀的刻意眸光,挑眉淡语:“这……是自然的,多年前,我曾出使过突厥,大哥……难道忘了吗?”

  李世民说着,便跟上了阿利那胭似急的步子,淡淡讽意,流刺在李建成心里,顿觉尴尬,竟忽略了李世民曾出使突厥这一要点!真是枉费了这么些的布置,想来也是不甘,就算当时想到了,谁又能料到阿利那胭竟是倾心于他,看她的样子,情深意挚,到衬的他和元吉多此一举了,李建成想想,怕是明日狩猎之计也要改变了,什么吸引阿利那胭注意,恐都是徒劳,但,事虽至此,却也不是满盘皆废,哼!二弟!就让咱们……来搏一博吧……

  李建成心里波涛翻涌,却非因阿利那胭的傲然冷淡,可李元吉却早已改变了最初的心思,眼中灼火、烈烈而燃,烧燎在阿利那胭火红的裙衣上……

  李世民出得殿去,李渊在乱歌欢舞中,亦注意到了这一细节,略做一思,倒有欣喜之意浮上心头,若真能与突厥结成姻好,且是他们将公主嫁到大唐,那……岂不是能免去许多干戈?

  李渊轻酌浓酒,瞟望一眼傲眉漫目的姬陵,已心有计较……

  李世民出来之后,倒敛起了一些温情,还是务要让阿利那胭误会太多才好,两人只略道了彼此的近由,便再无言了……

  从阿利那胭言语中,李世民亦听出了哀苦之意,这么些年了,她已知自己临走之时、所示惜她之人乃是巴卓,但无奈,心已所属,没过几年,巴卓都已然成婚,而她,却仍始终念念不忘自己,自始毕可汗过世之后,颉利虽仍然疼她,可终有身无所系、心难依托之感,李世民只是轻叹,没想到性情如此率直的阿利那胭,竟也会隐了这么些愁苦,在寂寞的心里……

  这晚,回到天策府时,李世民都还是颇多感触,他初知突厥有公主随来之时,已多少想到了阿利那胭,可却没想到,这次再见,竟会有恍忽不实之感,她如此痴心的爱着自己,令他怎无感动?但,却终不知如何对她才好;娶她?不是不行,可自己已心有所属,更分身乏术,若阿利那胭般处处争强,又令自己颇为欣赏的女子,是不该只过这种爱薄情浅的生活的,但,不娶她,她已苦苦痴守了自己这么些年,若要她一朝改变,想也是不易……

  李世民一声深叹,望望床旁已然睡下的无忧,却更感失落,已有很多次,自己甚晚才归,来时,无忧也多已睡下,他不知自己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自承乾一事后,他们之间,似总有隔阂横亘,始终难去,每每在与李元吉和柳连对峙后,便更会无故的牵怒于她,可无忧,却只是默然的从不多语,起先还有解释,但后来,便只剩下一片沉默,再不辩争,事情过后,亦无波无澜,仍与自己说话,仍不抗拒自己的亲昵,并不似从前般,或冷对自己,或默默哀凄,到令李世民突感无所适从……

  发脾气?找不到由头,温存?他又还做不到……

  在无忧脸上,他已再看不到苦苦的压抑,有的只是淡然的毫不在意,任凭李世民如何狂风暴雨的挑拨,过后再恁般故意的抹晴天空,或暴怒、或温柔的反复试探,她也都是从容面对,一丝强求、一丝责意也无,李世民本该感到慰然,但,却总觉这样的无忧,已与自己渐行渐远,几近陌生的程度……

  不想了,李世民站起身来,走出了满是眷恋的房间,同时,亦惊起了床侧依倩的身影,轻坐起身来,微红了眼晕……

  次日,李渊安排了城南打猎,张、尹二妃也欲跟来,李渊想想,这样也能显得随意些,便依了……

  阿利那胭依旧着了唐女骑服,昨日李世民的夸赞,显令她十分上心,而李世民一如从前的,骑马服只着白或紫,这天,无忧为他备了紫色,并多备出了一把匕首,李世民不解其意,但无忧却执意叫他带上,面对这么久来,她已少有的坚持,李世民还是应了,放在了小腿之侧……

  张、尹二妃也没有想到,她们本精心部署的姻亲之计,却因未所料的缘由而搁浅,每次面对李世民,阿利那胭都会收敛起傲眉厉目,变得柔润和婉,明眼人自都看得出,她对李世民定有一番心意,李渊也不会例外,却乐见如此……

  可突厥人自不会听之任之,阿利那胭虽是公主,但,宠臣姬陵还是不免要叨念上几句:“公主,我突厥服饰,自成一统,更便于骑射,公主怎又着上了如此罗嗦的唐服?”

  李渊眉色一凝,斜昵向姬陵,姬陵的眼,却始终抬也不抬,只作出一副傲藐一切的样子,阿利那胭知他是想给大唐难堪,故望向了李世民,李世民果是顿住了目光,盯望着姬陵……

  阿利那胭脸色倏落,瞪了姬陵一眼:“我愿穿什么便穿什么,我突厥服饰自有一统,但,我从前可不知道,姬陵大人你们大唐之装,却更令本公主喜欢,难道……在这大唐国土上,还穿不得吗?”

  姬陵脸色顿时突变,傲篾骄横的神情兀自僵持,微扯着脸上纠结的肌肉,厉看向了阿利那胭,身边隐隐入耳的轻笑,更惹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交错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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