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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


  “你就是那老匹夫的徒弟?”

  熙王心中一沉,知道今日不能善了,长剑出鞘,起手式竟也是意剑不传之秘

  丹离还未应战,高空中的青鸾却急切地叫到,”不可,你的手腕筋脉被断,从此拿不了剑, 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丹离回过头来,讥讽地朝她笑了笑,“这时候你倒是担心起我来了,?不觉得太晚了吗?”

  青鸾咬着唇,面沉似水,“我只不过是让你震开封印的枷锁,摆脱一切束缚,可你,居然宁可用意剑之式”

  “哈,你以为我右手筋脉断裂,就永远不能拿剑了吗?”

  迷雾与火光中,丹离回首一笑,十分霸气,她缓缓的伸出左手,各处指节发出轻微的爆响,随即,稳稳地拿出了重剑,

  “怎么会……”青鸾不敢置信的低喊道

  “即使是在意剑门下,除了师尊之外,也只有一个人知道我也会有左手剑”

  夜风中,丹离的嗓音有些黯然,没有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一旁的熙王见他们旁若无人的说话,感觉自己受了很严重的侮辱,面上杀机更浓,口出不逊,“什么意剑高人,不过是我剑下亡魂,那些剑招我都学过,哪有那么神乎其神”

  “不过是学了点皮毛,,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丹离的眼,突然燃气灿然神光,这一瞬,熙王手中的剑式,已是暴风骤雨般袭来。

  相同的剑招,不同的心绪,剑光凛然爆闪,宛如白虹赤日过眼

  丹离血管里每一滴血都在喷涌,喷涌成炽热的熔岩。熙王的剑招越快,她心中的怒潮就越高,这激越的炽火,回窜在血管里,不甘地咆哮着,燃起她每一个苦痛。

  化作剑尖上最狠厉的颤动

  只是剑尖触及的一瞬间,似在暴风骤雨下肆虐了千万载,熙王只觉得手腕剧痛,只听到当啷一声,长剑断为两截。

  丹离无视自己虎口的鲜血,一步步朝他逼近,腕间的金环琳琅声不断,裂痕也越来越大

  青鸾在空中看着,已经呆住了,他预料了所有可能的发展,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一出

  “意剑吗?没想到,被你毫不犹豫抛弃的武学,在你心中,竟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迹。

  “或许,你从来就不曾背弃,忘却……”

  她的喃喃自语,完全没有被下面的两人听见,丹离的重剑逼在熙王脖子上,剑尖挑破青色血管,一缕缕血泉直喷而出

  熙王的脸因愤怒和害怕而扭曲着,却强撑着骂道,”你这个**,本王杀了你师父又怎样。。。"

  他的话戛然而止,剑尖一闪,他的舌头飞出,顿时鲜血满口。

  丹离一剑,削下了他一根手指,如此重复着,让他痛的蜷缩在地上打滚。

  “你当初严刑逼问我师尊时,可曾想到会有这种滋味”

  剑飞如雪,满地鲜血与残肢,熙王在地上翻滚,却逃脱不开剑雨连绵。

  “我的师尊一生光明磊落,却落到你这卑鄙小人手中,全是因为我,因为我的背叛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重剑更加肆虐残忍,削去的却永远只是仇人的血肉,其实她最想砍杀的确实罪孽深重的自己。

  是我…… 是我害了你啊,师尊!”

  泪如泉涌,手中重剑却是机械地砍杀,-越是痛恨自己,越是暴戾地发泄在眼前凶手的身上。

  “够了,真的够了,他已经被你砍得不成人形了”

  叹息声从远处传来,她茫然地抬眼,却见昭元帝破开迷雾,疾步跑来。

  他长发随意地束在身后,只着一件睡时的暗锈便袍,手提长剑,肩蹲肥猫。

  "喵”

  麻将看着主人闪着狂意血红的眼睛,担心的直叫。

  “是你”

  丹离冷冷地看着来人,腕间金环嗡嗡作响,裂痕越变越深,周身凛然杀意不减反增。

  青鸾的声音响起,青翠而魅惑:一不做二不休,连这个人也一起杀了吧,是他把金环铐在你手上,害你受制于人。”

  杀了他……束缚自己的人

  凛然杀意弥漫在丹离心中,她缓缓举起剑,已是杀红了眼,疯魔了心

  “住手,你忘记我是谁是吗?”

  他不管不顾,完全无视她手里的重剑,径直走到她跟前,紧紧地盯着她的眼,

  “你忘记莫愁湖边,替你疗伤,请你吃粉圆的那个通缉犯了吗?”

  丹离的眼睛仍是直勾勾的。带着迷茫的杀气。

  昭元帝一咬牙,下了重药,”你还叫我大叔来着,我有那么老吗?”

  大叔……

  浑浑噩噩的记忆中,好似有这么一个人,在越隔越远的空中大声疾呼-:我才二十七岁,下次不许再叫我大叔!

  我的名字叫秦聿

  女孩子家,少去跟人打打杀杀

  ……

  丹离呻吟一声,只感觉头疼欲裂,眼前这一双清澈沉稳的眼,让她再也无法挥剑。

  下一瞬,她缓缓放下手中的剑,一头栽倒,昏厥过去

  昭元帝伸手一劫,抱个满怀,,在肩上的麻将喵喵叫着,干脆跳到助人身上

  “怎么会”

  青鸾惊的几乎从叶扇上掉下来,紧紧地握住掌心的瓶子,几乎掐入肉中。

  “这怎么可能。我天枢宗的最高迷药,根本没有破除的可能,她怎么会忍下心头的嗜杀冲动?”

  她正要再行施法,却听有人道“有法就有破,人为万物之灵,情之一字便能创造万千”

  温雅而略带轻佻的笑言,让她愕然回身。

  只见无尽迷雾都自动开出一条道来,一人身着银纱官服,眉眼俊秀。

  “你是谁?”

  “在下薛文,一介散修而已”

  “原来是个御用算卦的”

  青鸾唇角的笑意带上了几分不屑,“听说你十算九不准,这种水平也敢掺合我们天门的事?”

  “此言差矣,不知他人之命,便知天地至理。 十算九不准,那准确的一次,便是金玉之言”

  “哦, 那你今天来,有什么金玉之言要教给我?”

  “不敢不敢,只是想说……宗主已是脱胎换骨,又何必强自替人决绝?你虽一片苦心,却未免越俎代庖了。”

  青鸾目光一凛,唇角的笑容,在这一刻终于收起。

  “你居然知道我的事?”

  “天下人知天下事,算命的虽然十算九不准,但是这一卦却是精确万分”

  薛文笑的自负而倜傥,微微一躬,就不再理会青鸾,跟在君主身后,施施然离去了,

  迷雾尽散,夕阳下,昭元帝抱着昏迷的丹离,两人一猫的身影,被拖得很长很长。

  丹离醒来时,完全没有想象中抱头痛哭的相认场面。

  她只是冷淡的哦了一声,随便瞥了一眼昭元帝,便干脆的卷上被子睡觉,不再理人。

  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冷若冰霜,别说甜甜地喊一声“大叔”了,就连原有的春宵待遇也取消了。

  不仅冷若冰霜,她还把自己在府邸穷奢极欲的那一套都搬来了。

  泉水要地下九曲之深、未经人手污染的;发簪非得昆仑之巅所产、毫无瑕疵的白玉;银碳也要九重精炼的,不能有丝毫烟火气;就连她赏玩的梅树,都该是东瀛异种,珍贵异常。

  于是宫女们被她支使得团团转,更气人的是甄儿和安默对她的要求必应必答,随即就向昭元帝请款请物。连麻将也来凑热闹,它的猫粮必须是东海鱿鱼口味的,还捎带上女朋友墨玉的一份。

  “陛下,这哪是囚犯待遇啊,你简直是请了位神仙在家里供着。”薛汶很不厚道的笑出声。

  左相面容冷肃,正当昭元帝以为他又要痛斥丹离的行为时。他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师门不幸,出了这种……”

  后面的话,他也说不下去了。他的心情也很复杂,骂也不是,打更不是,若说要抱头痛哭相认,那更是离谱。

  于是三人对坐,默然无言。议完正事,昭元帝感觉夏日之暑热,决定喝两杯小酒。

  于是干脆安排下小型宫宴,几位重臣聚在一起,以酒精来告慰自己家艰辛而麻木的身心。

  这一阵闹的事情一出接一出,大家都很不容易。

  宴时,有丝竹轻靡,珠帘半卷,又新酿了冰梅子酒,倒是解暑不少。

  昭元帝派人去请丹离,果不其然,她干脆地说:“没空。”

  酒到酣时,昭元帝睁着半醉的黑眸,诉苦道:“你们说,她这一阵又是在闹哪出!朕对她还不算宽容吗?”

  就因为你太宽容,她才这么闹腾啊!

  这是其余两人共同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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