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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九


  那一枪去势狠厉,好似不搠死阴离不罢休,却在半途突然折成两半,变化成了双节棍,前棍忽的一折,风声忽忽直击楚非欢面颊!

  楚非欢却已在先前班晏架开水镜尘那一刻便滑了出去,那猛烈的滚风直打在他身后,豁拉一声地面出现一个长形大坑。

  此时秦长歌那边已经成了一个长蛇形,阴离被顶在最前,楚非欢其后,萧玦最后,秦长歌被护在中间。

  死人踢开虚掩的大门冲出台阶,小镇上长街凄冷,风声呼啸,树梢山的夜鸟仍在沉默的下望,各处残破的檐下挂着幽暗的灯笼,在风中有节奏的摇晃,那悠悠摇摆的姿态,令人看着有些发窒,混沌的黑暗里飞雪旋转着飘落,冰雹仍然在雪中不断坠落,簌簌声里有种憋闷的沉静。

  每个人对哦要觉得心里紧紧的,想说话都有些憋不上气。

  长街上,从地底窜出的彩盅教等玄螭属下投鼠忌器,面面相觑,楚非欢一言不发,只是冷然将阴离向外顶了顶,诸人便只有后退。

  外圈却突然出现了些素衣马冠的男子,并不后退,僵僵的站立在那里,眼睛直看着水镜尘。

  楚非欢冷笑道:“不用看,尽管攻击,你们谷主,一定是很希望阴大祭祀趁乱被杀的,省得被我们挟持。”

  班晏的脸色变了变,水镜尘已经悠然笑道:“很好的离间计,可惜我和大祭司早已捐弃前嫌,结为盟友,南闵国灭,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利益纷争,却有了共同的敌人,任你怎生离间,都是没用的。”

  楚非欢不理他,只是微微偏头,听秦长歌细语,随即在她掌心写字,随即握紧了她的手。

  “是吗,”萧玦接口笑道:“谁说没有利益纷争,杀了朕,灭了西梁,地盘怎么分?这是不是得挣?”

  “陛下,天下传闻你英风磊落,仁厚天子,不想也心思如此诡诈,”水镜尘面带欣赏的看着萧玦,淡淡道:“只可惜我们都不是三尺幼童,利弊权衡,得失轻重,自有分寸,不劳赐教。”

  他一弹手指,指中真气所化之枪突然又成了剑,光彩如虹一耀,他冷然道:“挡住他们!不许伤及祭祀大人!”

  轰然一声,内圈才光滑碟版招展,外圈素衣流泉般奔泻,一阵眼花缭乱的走步,各走防伪,长剑相交,锉然声响里,剑幕如墙,森然林立。

  秦长歌突然仰头,长啸。

  女子声音监理,啸声又带了充沛真气,宛如一根极细的利线咝咝的割过平静陈滞的空气,刷的一下将夜的肌理悍然割开。

  砰砰砰砰连响,整条长街上的纸灯笼都炸了开来,摇摇欲坠却没坠,仔细看过去似有细线相连,而此时楚非欢清啸吱声也已到了,新一轮摧毁中,细线纷纷断裂,灯笼坠地,怕怕连声中燃气黄绿色火焰,隐约火焰中还有蠕动的物体,挣扎着被烧灭。

  水镜尘和班晏都面色一变,萧玦不待他们反应,一仰首厉啸干云,扑啦啦的那些树上的沉默的夜鸟们,一部分无声诡异展翅飞向高空,另一部分却僵僵木木的栽落树梢。

  哈哈一笑,萧玦再啸,这回啸声更加响亮清越,远远传开,不似先前,过分瘆人的安静,连声音也好像闷在皮鼓里出不去。

  远处隐隐传来杂沓声响,号角声,马嘶声,整军声,外围阵法阵眼已破,萧玦的啸声传出镇外,惊动大军。

  近处,原本阵法所困的凰盟暗中保护的属下,飞跃而来,一路和南闵中人短兵相接,兵器相交激发的火花,在暗夜中闪出一溜暗光,死不断眨动的眼睛。

  现在局势撑了诡异的五花肉形,最外圈,是赶来救驾却不得其门而入的二十万大军;次外圈,南闵人和阻拦大军的阵法;再次,凰盟属下;再次,又是南闵人;再次,互相对峙的秦长歌萧玦楚非欢阴离和班晏水镜尘。

  双方纠缠在一起,看人数,自然西梁为众,看形势,双方各有弱处,单看谁先抢得先机,谁就赢。

  “蠹鸟阵控人气息,时辰越久越会为其所趁,所以你才不急着救人或杀我们,是不是啊水谷主?”萧玦不急不忙,斜瞅着水镜尘,朗声一笑。

  “劈破长空,冲裂天地,朗朗乾坤,明月如洗。”秦长歌一引,一只眼睁一只眼闭,很滑稽的瞅着水镜尘,“你那灯笼和鸟做得以假乱真啊,看样子,以后要是做不成谷主,做个小贩也是奇才啊。”

  水镜尘毫不动气的微笑,道:“若是做了,还请师太赏光。”手一挥,两圈人马飞快转动,剑光和彩光交织闪动,看得人头晕。

  楚非欢冷冷道:“儿郎们,结阵!”

  外圈的凰盟属下训练有素,不过须臾之间,亦成日月经天阵法,反攻了彩蛊阵外的水家的属下,水镜尘扬眉看了看,轻轻咦了一声。

  萧玦秦长歌三人却已互视一眼,目光中同样一个字。

  “闯!”

  身形跃起,横跨长空,呼啸风声里萧玦青光剑和楚非欢飞鱼剑都光芒暴涨,牢牢护住秦长歌,秦长歌则卑鄙的用黑丝拉紧阴离,顶在自己前方。

  四面八方彩光如练,与飞舞的雪花冰雹混杂一起,交织成瑰丽的光网,每隔五个人,光芒便越发艳丽点,彩光跃动,不时射出细小彩珠,宛如雨落霓虹。

  那些光网,罩到阴离身上,对他并无伤害,却如附骨之蛆,紧追着三人身形,空中不断又哧哧风声,交织得越来越密,阵法忽紧忽收,无论几人奔到什么地方,都随之移动,光网所落之处,便如利刃相割。

  本来如果三人散开各自作战,那么只要攻开一个缺口,都有望闯关,现在秦长歌不能视物,萧玦和楚非欢一步也不敢离开,抓着阴离又妨碍了一只手的施展,是以一时左冲右突无法冲开,三人辗转腾挪的余地,越来越小。

  “哧啦”一声,一道彩练鬼魅般自萧玦背后一个诡异的角度出现,绕过他,击向秦长歌背心。

  萧玦青光剑立即横拍,将那彩练猛力拍飞,那练飞起时突然一荡,荡出小小彩色珠子。

  萧玦啪的一个铁板桥,跪地哧然一滑,滴溜溜的彩珠插着他的左臂掠过,臂上衣袖被那东西一檫,突然现出丝缕,随即化成大洞,那洞还在不断扩大,毒性蔓延极快。

  萧玦刷的扯下那截残破的袖子,扔到对面一个彩蛊教徒脸上,那人啪的向后便倒,倒下时脸上肌肉扭曲五官碎裂,狰狞不成人形。

  他一倒下,立即就有人无声无息的补上,缺口瞬间合拢。

  萧玦咝的吸一口气,大笑道:“什么玩意!要逼得朕赤膊上阵么?”

  秦长歌摸摸他衣袖,闭目听风豁然拔刀,剑尖在阴离臂上掠过,带出一溜血珠,随即脚尖踢起一大块翻起的泥土,血珠入土,秦长歌喝道:“一人抓一把!”

  萧玦和楚非欢齐齐伸手,各自抓了一把,同时先塞到她手中,才抓了自己那一把。

  琉璃彩蛊,当初秦长歌对付蕴华就用过这一招,以带血之土破之,尤其阴离的血,彩蛊脸阴离身姿都不靠近,他的血一定极好用。

  果然,接下来彩练光芒虽然还是极盛,但是到了近侧,却会自动一折避开,彩珠也不再飞出,萧玦和楚非欢对视一眼,齐齐往先前死了一个人的那个方向冲,无论如何,替补的肯定没有原来阵中那个熟练,要想打开缺口,只有从这里突破。

  然而水镜尘和班晏见阵法失效,对望一眼,齐齐扑起,水镜尘身姿流云,班晏步法鬼魅,一闪便进了阵中,水镜尘手指一抬,掌间流动的剑气突然飞射丈许,成了一柄超长的枪,直戳秦长歌咽喉。

  萧玦和楚非欢立即齐齐来救。

  水镜尘要的就是这个。

  他微笑着,双手一分,身姿如梨花飘落,“长枪”突然变成两柄“短枪”,拉开扇形光幕,左右笼罩扑过来的楚非欢和萧玦,与此同时彩蛊阵光芒大涨,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彩光中班晏无声无息已经到了秦长歌上空,“泰山压顶”,毫无花哨却杀气凛然直拍秦长歌天灵。

  楚非欢在秦长歌右手边,离班晏近些,一眼看见彩光里隐约探出一双雪白的手,按向秦长歌头顶,大惊之下也不管即将插向胸口的“短枪”,横掌上扬,硬接班晏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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