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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阿珩知道炎帝心神涣散,竟然把她和母亲搞混了,怕刺激到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炎帝喃喃说:“阿嫘,哦很自私!我知道自己死后会有很多人受苦,但我竟然在偷偷盼着自己快点死,瑶姬死时,我真想跟着她一走了之,这样我和听訞就又可以团聚了。天下人都以为炎帝哀伤成疾是一句夸张的托辞,却不知道自从听訞离开,我就生病了,已经病了上千年。”

  炎帝握着阿珩的手,“自从我做了炎帝,你就再没和我私下通过消息,可瑶姬死后,你却给我写信,让我不能放纵自己的悲痛,必须明白自己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三个女儿的父亲,还是天下人的炎帝!我如何不明白呢?如果不明白,我当年不会违背新婚之夜许给听訞的誓言,继位做炎帝,也不会一年又一年撑到今日。可是,阿嫘,我真累了!这一次毒发,我甚至暗暗地想,这下你没有办法在用大道理来规劝我了,我是必须要死了!阿嫘,你我情如兄妹,可因为我是炎帝,连同呃信对哦要回避,听訞也因为我是炎帝,才早早亡故。这一生,自从登基,细细数来,快乐的日子竟没有多少,生命太长太长,欢乐却太少太少,我太累了,想休息了,我自私地想休息了……”

  阿珩眼中的泪珠滚滚落下,轻声说:“没关系,你休息吧,没人会怨怪你自私,你已经为神农百姓撑了很久。”

  她忽看到蚩尤飞奔而来,人未到,灵力已到,把炎帝护持住,四周抽出了无数朵白色的小花,把炎帝包裹起来,炎帝的灵识渐渐平稳,人沉睡过去。

  蚩尤问阿珩:“你在和他所什么?他现在经受不起大的刺激。”

  阿珩十分懊恼:“我不该一时好奇问他关于炎后的事情。”

  蚩尤盯着阿珩,“你怎么把真容露出来了?”

  阿珩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刚才炎帝提到了我的母亲,不知不觉中老是想着年轻时的母亲,大概驻颜花就把我的容颜变回去了。”难怪炎帝心神会那么波动,原来借把她当做了母亲。

  阿珩一夜转辗反侧,几乎没有合眼。清晨她起来时,只觉得疲惫不堪,可精神紧绷,竟然一丝困意都没有。

  她看到炎帝坐在廊下雕刻木头,走过去做到炎帝对面,看着眼前的此项老者,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维系着大荒太平的人竟然就要死了。

  炎帝说:“昨晚上居然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失态,真是让人见笑。”

  阿珩取下髻上的驻颜花,“伯伯,我是西陵嫘的女儿,小字珩,娘亲叫我珩儿。”

  炎帝凝视了她医会,视线慢慢移向她手中的驻颜花,阿珩娇俏一笑,把驻颜花插回簪上,“这是从湄姨那里赢来的。”

  炎帝笑起来,“听说她把你管了六十年,她到还是老样子,动不动就生气。”炎帝说着花,神思怔怔,笑意淡了,“我最后一次见她是我成婚之日,没有想到一别就是两千多年,她可好?”

  阿珩想了一会说:“挺好的,她常常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看落日,哦,对了,她还喜欢做傀儡,很多宫女都是傀儡人。”

  炎帝专注地雕刻着木鸟,“她的傀儡术还是我和你娘教她的,他一直想要一只会唱歌的木鸟,那时候她的灵力做不出来,总是央求我和阿嫘帮她做。”

  阿珩怕勾起往事,不敢再谈,转移了话题,问:“蚩尤呢?”

  炎帝说:“他一直在各个山头忙碌,不知什么阵法,我猜他是想借天势地气为我续命。蚩尤他虽然没有学过一天阵法,可他天生对五行灵气感觉敏锐,布阵破阵自有一套。”

  正说着蚩尤回来了,看到炎帝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要做傀儡?你还有灵力浪费在这些事情上?我帮你做。”

  炎帝说:“我想自己做。”

  蚩尤说:“紫金顶比小月灵气充盈,你应该去紫金顶住。”

  “我想在这里。”

  蚩尤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老头临死了才算有点意思,从前从不说我想什么,永远都是什么黎民啊苍生啊!你看,说说‘我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是不是比整天惦记着天下痛快多了?”

  炎帝一巴掌笑答道蚩尤头上,“你这只泼猴!阿珩的药在屋子里,去煎了。”

  “我说了多少遍?别打头!”蚩尤一边嘟囔,一边从屋子里拿了药,蹲在泉水边煎药。

  每一味药的先后顺序个分量都有严格要求,往日大大咧咧的蚩尤格外小心专注,

  阿珩凝视着蚩尤,心中有感动,也有惶恐。

  炎帝笑着问她:“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阿珩低下头。

  炎帝说:“蚩尤喜欢你,你想过怎么办?”

  阿珩惊慌的抬头,急急否认:“蚩尤不是认真的,他就是一时好玩贪新鲜。”

  炎帝凝视着蚩尤,眼中有父亲般的慈祥和担忧,“你错了,他是这世间,最认真的人,他的喜欢就是喜欢,发自内心,没有一丝杂念,真挚无比。”他们头顶真好飞过一对燕子,炎帝指了指说道:“他们看似轻率,只是年年求欢,从没有许诺过一生一世在一起,可她们却终身不离不弃,你爹爹给了你母亲盛大的婚礼,承诺了终身结发,这些年他又是如何对待她的?”

  阿珩怔怔的望着远去的燕子,半晌后低声说:“我在九黎住了一段时间,发现九黎族信奉只活在今朝,他们认为只要眼前快活了,就是明天立即死了也没有什么,可自小到大,父亲对我们的教导都是三思后行,一举一动必须从长远的利益考虑,不能贪图眼前的一直之快,到底哪个对?”

  炎帝想了一会说:“你爹爹也没有说错,处在他的位置必须如此,但这些年我常常后悔,后悔没有多陪陪听訞,总以为将来有很多时间可以弥补她,却不知道天下的事,我们能拥有的只有现在,即使是神,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阿珩默默沉思、

  “吃药了。”蚩尤端着药走过来。

  阿珩难得对他和颜悦色,蚩尤意外的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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