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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多么肮脏也没关系。”她听到他喉头压抑的巨大痛苦,字字念得清晰“这个世界,有我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知道,言希能听懂。

  即便她不知道两年前发生过什么,但是,无论如何,他已无法回头,即使伤口会渗出血,也只能向前看。

  “可是,阿衡,终有一日,你也会离我而去。”他无措着,泪水却烫了谁的肩头。

  阿衡凝视着黑暗中的墙角,不知道什么样的话语是带有强大的安慰的能力的。

  “阿衡,连你都不知道,你会离我而去。”他念着,带着嘲弄——“你看,我却知道,我却连这些,都能预料到。”

  “如果我离开,不能试着挽留吗?”

  言希苦笑——“辛德瑞拉的后母只是辛德瑞拉的,却不是她的两个姐姐的。”

  挽留,他又……怎么舍得。

  “言希,我不喜欢……水晶鞋。”她笑着叹气,轻轻松开双手,却不敢回头。

  无论是做辛德瑞拉还恶毒的姐姐,她都不喜欢那种脆弱得磨脚的东西。

  “言希呀,如果我离去,会对你说对不起的。”阿衡想了想,皱眉下了结论。

  “阿衡,第一次说对不起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的人,离开了我。”言希仰头,倒在纹理分明的地板上。

  “那么,谢谢你的照顾呢?”她依旧面向墙壁。

  “第一次说谢谢你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几乎从这个世界消失。”

  “那么,悄悄……离去吧。”

  她笑眯眯地,语气中温柔轻松的笑意,依旧无法回头。

  “阿衡,你会知道怎么做的,因为,你终将长大。”而他,不知何时,会停止生长。

  “这样啊。”

  背对言希的那个会笑会若无其事的阿衡,那个不敢回头的阿衡,那个坚强强大得不得了的阿衡……

  却早已,微笑着冷静着悄悄泪流满面。


  Chapter37

  那一日,是第二年的秋日。

  他们一起爬山,少年时的随想兴起。

  走了很久很久,阿衡一直向山顶爬去,这个是很累很累的时候,最后的坚持。

  她没有想过转身,身后却传来这样的埋怨——“唉,累死老子了,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要上山……”

  不是你么?

  阿衡笑,微微侧过身子,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另一侧却有同样伸出的手。

  是思莞。

  言希愣了,阿衡微笑着,想要若无其事地缩回手,却被言希伸手抓住——“呀!你个没良心的丫头,我在后面快累死了,现在才想起来!”

  思莞的表情有些僵硬。

  他缩回手。

  “哥!”尔尔跑在最前面,此刻转身,笑容灿烂地对着思莞招手。

  思莞温和地看了言希一眼,大步走向思尔。

  阿衡笑,觉得拉着言希,像拉着一只猪仔。

  “言希,你到底在包里塞了什么东西,看起来这么沉。”

  “也没什么,就是我的猪头拖鞋外加睡袋外加零食外加十几本最游记。赫赫,我是三藏!”言希摆了三藏拿枪的帅气冷酷姿势,吹去指尖虚无的硝烟,表情认真而小白。

  阿衡想要吐血——“我们只是在山上露宿一晚,不是小学生春游!!”

  言希抓着阿衡的手,没骨头的德性,走得磨磨蹭蹭,耍赖的模样——“还不都一样吗?”

  容颜若花,换回男装的Mary瞥了身后吵闹不休的两人,笑着开口——“思莞,你完了。”

  思莞表情只是温和,不咸不淡地开口——“Mary,你是在幸灾乐祸吗?”

  Mary食指惯性地撩了凤尾——“思莞,我可是事先警告过你的。”

  莞望了望远处,慢慢染红的枫叶,轻笑——“不会是阿衡。她和言希的缘分不够深。”

  Mary语气微微带了嘲弄——“是啊,你的缘分够了,整整十七年呢,如果不出什么岔子,铁定是一辈子的发小!”

  “发小”二字,是吐出的重音。

  思莞不作声,思尔在一旁冷笑,却只装作没有听到两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靠!你们别磨蹭了行不行,一会儿上山,天都黑了。”达夷爬得吭吭哧哧,自是注意不到身后的暗潮汹涌。

  “带打火机了吗?”思莞问。

  “毛?”达夷傻眼。

  “打火机。”陈倦挑了眼角,不屑的语气“别告我你丫没带,咱们今儿晚上可要冻死在明山上了。”

  明山位于市郊,因为人工雕琢得少,大半是自然生成的景,再加上地势和海拔都符合山的原生态味道,很招人青睐,尤其是春秋两季,来这里游玩的很多,但是,兴许觉得不够安全,露营的却很少。

  “老子没带怎么着了吧,我切,你倒是带了,拿出来让老子瞅瞅呀!”辛达夷不凉不热地堵了回去。

  陈倦冷哼——“本来就没有指望你的打算!”

  转身,略显尴尬地唤了阿衡——“阿衡,带火机没?”

  阿衡被某猪仔折腾得满脑门子汗,拖家带口回答——“没带。没事儿,山上有打火石。”

  达夷笑——“为毛每次感觉有阿衡在,什么都不用担心呢?”

  思尔扯了嘴角——“陆流在的时候,这话我好像听过。”

  达夷爬爬黑发,有些恍然——“这么说来,陆神仙和阿衡是有几分相像。”

  思尔摇头——“错了。是阿衡和陆流哥像。”

  Mary轻飘飘地嘲讽——“辛狒狒,我骂你一声狒狒又哪里亏了你?”

  后知后觉到如此。

  那种温润华彩,那份聪慧淡情,他本以为离了美国离了维也纳这世间再难得。

  可是,归国,却奇异地在一个女子身上看到。

  他一直在旁观,想要看看她会走到哪里,可惜终究未到与到那个男子分庭抗礼,再成长一些,这个故事,兴许会更加有趣。

  终于到了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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