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54)_叶听雨

五十四

　　第十一章高中

　　直到功勋一中高中部开学的前一天，事情才发生了改变。

　　因为一直以来朱自强都没有主动去找一中的老师们说明不到市一中读书的事，所以当他向王香堂说明的时候，王香堂的脸就像一只苦瓜："自强，你怎么犯傻啊！你要是早打定主意不到市一中去读，就应该提前来打招呼，现在是计划招生，并且招生名额已经全满了……如果你现在要回到县一中读书，就要到县教委去申请名额。如果申请不到，就是编外的，插班生，就要多交钱啊……"

　　朱自强没料到事情会弄到这一步，心想：我这全县第一名难不成要成个插班生？

　　"王老师……我考这么高的分也不行吗？"

　　王香堂苦笑道："如果是别人，肯定是小事一桩，可是现在全县的中学招生都归你二舅管。"

　　朱自强一下就明白了，猪大肠死的时候，他曾把教委主任气得跳脚。"王老师，插班要多交多少？"

　　王香堂叹息道："一年多交两百，有这钱你还不如到市一中去读。自强，从个人感情来说，我希望你留在一中，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县一中每届都有一个保送名额，只要你留下来，成绩不出现大滑坡，我可以保证你能上大学。可是，我又希望你到市一中去读，那里真的不一样！照你现在的学习进度，不敢说百分之百上清华、北大，全国名校你应该有希望的。"

　　朱自强脑子里一片糨糊，事情的进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前他以为凭着全县第一名的优势，进县一中完全是小菜一碟，可是经王香堂这么一说他才明白，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样简单。看来只好回去跟老妈商量了！每年两百，嘿嘿，那也够在市里读书的生活费了，可是到市里去读书，老妈怎么办？

　　生活就像个顽皮的孩子，跟朱自强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可是五花肉却无比轻松地说道："没事儿，我去找你二舅说。"转过背五花肉就动起了心思，她倒希望武正木不同意，这样朱自强就会被逼到市一中读书。

　　五花肉为自己的狡猾暗暗得意。搬到县城后五花肉第一次踏进教委主任的办公室。之所以没有选择到武正木家里，是因为五花肉这次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说白了，她不是来求自己二哥的，反而希望他二哥能像以往那般不近人情。

　　但是当她轻松无比地提出让朱自强留在县一中读书的"请求"时，武正木马上就答应下来："好啊！这事儿当然好！往年咱们县中学的高才生都被人家招走，正在犯愁高中的升学率上不去呢，这下太好啦，妹子你等着，我马上给一中校长打电话。马上办，啊，马上就办！"

　　五花肉还愣在那儿，正在努力适应武正木的热情时，人家已经打了两个电话把朱自强进县一中的事情给办完了。

　　情急之下，五花肉一把拉住武正木："二哥，你怎么能这样啊？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办了？我的意思是你别答应自强，是他自己要留在县一中，我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逼他去市一中读，你怎么反倒把事情办了？"

　　武正木看着妹妹焦急的样子，极有风度地笑道："哎呀，我说老四啊，你自己不把话说清楚怎么反倒怪起二哥来了？再说县一中也不差嘛，猪尾巴留在这里还能照顾你不是？这孩子心眼好，人也聪明，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的！就这样啊，你让他明天去报名。好啦好啦，你没见二哥这么多工作？回去吧。"

　　"可是二哥……二哥……"

　　等哭笑不得、无可奈何的妹妹走后，武正木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真是好事儿啊，武曲少了个竞争对手，将来考大学的时候没人插脚。想到这儿教委主任哼起了歌儿，心里暗暗好笑：猪尾巴，这下可怪不得我这当舅舅的了，好自为之吧，孙猴子想翻出如来佛的手心？

　　看着一脸沮丧的五花肉，朱自强心想，完了，这下想不到市一中都难了。

　　"妈……人家不答应？"自从和武正木当面吵过后，他已经拒绝称呼武正木为二舅。

　　五花肉还在琢磨怎么去缠住武正木把这事儿改过来，今天去的是办公室，她不敢闹，生怕这一闹把事情弄僵。再怎么说那也是亲二哥，得给他面子啊！嘿，县一中好，怎么不把你家武曲留下来呢？

　　朱自强的问话，五花肉根本没听清，只是随意地点点头，朱自强脑子一热，冲口就说道："那我不上学了！这破书有什么好读的？"

　　这话五花肉倒是听清了："你说什么？不上学你想当叫花子啊？"这话对本来心情就糟糕透顶的五花肉无异于火上浇油。

　　"人家都不同意了，难不成真要我到市一中去读？不行，除了县一中我哪儿也不去！"

　　五花肉翻着白眼骂道："死娃儿，你二舅已经帮你……没什么，去把今天的米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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