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52)_叶听雨

五十二

　　"妈，这是我初中同学李碧叶，考上了市财校。"

　　五花肉看着就像画里人儿一般的李碧叶，眼睛一亮马上用手抹着板凳对李碧叶道："我见过你，三儿他爸死的时候你也去了，来来来，快坐，快坐！李碧叶？我叫你碧叶吧，现在我们家落难了，你别嫌弃！"

　　李碧叶很有礼貌地冲五花肉点点头："阿姨好！"说完乖巧地走过去，坐下前犹豫了一下，朱自强突然道："你走吧！"

　　两个女人吃惊地看着朱自强，不明白一向和气的朱自强为什么当面撵人，可谁又知道少年的自尊心受到了怎样的伤害呢？

　　李碧叶习惯性的动作激怒了他。

　　"嫌脏就别坐！觉得臭就走！这里不需要你的爱心泛滥，更用不着你散发仁慈、表达自己的善良，走吧同学！"

　　心高气傲的女孩子完全没有想到昔日温和有礼的朱自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且是对自己，当着他的母亲，开口就下逐客令！

　　李碧叶全身战栗地看着朱自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五花肉一把拉住李碧叶，挡在她的身前，做出一个保护的动作，瞪着朱自强骂道："你发什么疯？吃错药了？！去倒水！谁教你这样对人的？"又转头对李碧叶笑道："来来碧叶，来跟阿姨一起坐，别理这个臭娃儿，他脑子进水，呵呵。哎哟，看看，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不成？"

　　李碧叶赶紧抹掉滑落的泪水，心里还是气不过，但当着五花肉的面又不好发作。五花肉又说开了："碧叶考上财校了？难得，有本事！唉，可惜我家三儿上不了市一中喽。"边说边观察李碧叶的脸色。

　　果然，李碧叶听到朱自强不能去市里读书的话时，脸色大变："为什么？难道出了什么意外？通知书没拿到？"

　　五花肉急忙道："不是不是，是他自己不去，他就要在县一中读。唉，这孩子脾气倔得跟牛一样，我没办法啊！姑娘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

　　李碧叶哪还记得刚才受的气？扭头就冲朱自强吼道："你疯了？为什么不去市一中读？为什么？你是不是有毛病？"

　　朱自强懒得跟她多说，寻了本书转身就走。

　　五花肉急忙叫道："三儿，三儿，人家碧叶还在家里呢，你到哪儿去？"看着朱自强头也不回地走了，五花肉急忙推了李碧叶一把，"别傻站着啊，快去，帮我好好劝劝他！晚上一起到家里吃饭啊。"

　　李碧叶顿了一下，还是咬咬牙追了出去。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朱自强不会去市一中读书！

　　李碧叶向来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儿，但是面对朱自强，她的心气完全使不出来，明明自己气得要死，明明有股子转身就走的冲动，明明看到姓朱的一副死样，明明想哭得不行，可所有的不正常从嘴里说出来都走了样："我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朱自强心里暗暗好笑：一个傻妞！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缕弧线。落在李碧叶眼中，这味道就变成了不屑与蔑视，李碧叶眼前一阵迷糊，差点就昏倒下去--这是怎么啦？我这是怎么啦？

　　少女在自己设下的陷阱里伤心欲绝，不管是套用了什么样的情节，现在，她已经决定撕破尊严："自强……我……喜欢你！你别伤害我好吗？"也许是强烈的占有欲，也许是不服输的个性，说完这句话后，她眼睛透出心碎的感觉--这是爱还是企求？

　　湛蓝的天空什么时候响起了惊雷？朱自强吃惊地看着李碧叶--她说什么？她喜欢我？惶恐不安的朱自强这时说了句很无耻的话："这个……喜欢不等于爱！"李碧叶听到这话，忍不住在心里骂起脏话！

　　"你什么意思？我是当真的！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喜欢你，我爱你！够了吗？你是不是还不满足？那么要不要我当众宣布李碧叶爱朱自强？李碧叶完全被朱自强俘虏了，李碧叶投降了，认输了……我爱你……呜……呜……我不想这样，可是我爱你！"

　　秋日当空，少女怀春，斯人憔悴。朱自强看着挂满珍珠的美丽脸庞，那一瞬间，多么希望时间停滞，风云不惊，万事万物都为之静止！

　　面对李碧叶近乎疯狂的表白，朱自强突然冷静了下来。看着这个平日里眼如秋水横波、总是偷偷对他注目的少女，朱自强笑道："爱是什么？"

　　"心痛！想死！"李碧叶倔强地迎视着朱自强，寸步不让--平日娇弱的女孩也有无比坚强的一面。

　　朱自强侧过头，那双眼睛里的渴望太强烈了，还有那种揪心的期待！拒绝吗？朱自强摇摇头--不行，这种被爱的感觉太好了！

　　朱自强轻声问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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