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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陈颖说,那我先回去,等你回来一起吃,昨天晚上剩下那么多菜,今天再不吃就要坏掉。

  张华去集团总部的时候,一直在思考应该跟吴静怎么说。虽然才回来一天,也多少了解了一些情况。

  吴静正在办公室忙,看张华进来,有些意外,说,你怎么来了?张华笑着说,你现在这么忙,只能我来看你了。

  吴静说,别说这种话,听着不舒服,快坐。张华坐下来,看看办公室四周,说,环境不错呀,比我办公室大多了。

  吴静放下手中文件,说,突然找我,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张华说,没有,好久不见,今天想来看看你。

  吴静走到门边把门关上,走回来坐下。张华说,你办公室能抽烟吗?吴静笑笑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张华抽出烟点上,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吴静笑着说,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张华,跟陈颖现在还好吧。张华看看她,说,让陈颖回去,是不是你的建议?吴静说,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贾董信任我们才这么做。

  张华说,应该说他更比较信任你。吴静说,今天怎么啦,有话也藏着不说,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始终像以前一样,什么话都直截了当。

  张华说,也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吴静不像当初我所认识的吴静。吴静笑着看张华,问,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张华说,这没有好与坏的区分,只是感觉上的不同而已,也或许我一直就没真正了解你。吴静还是笑着说,我一直都简单,想了解我很容易。

  张华说,总觉得你像个谜,认识好几年,试图按我以前所从事的人事工作以及后来的管理工作经验来分析你,却发现一直无法形成定论。

  吴静说,你这么一说,好象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张华说,当然不是,我知道你骨子里喜欢平静,这种平静是无法掩饰与伪装的,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坚定这个观点,但从跟哲东集团合作后,你的实际行为又逼着我不得不推翻这个观点,可心里偏偏还是坚持这个观点,正因为这种矛盾心理才觉得你像谜,让我自己都觉得迷惑。

  吴静正色看着张华,然后慢慢说,不管你听说过什么,不管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都要告诉你,吴静永远是以前的吴静。

  看着张华,吴静又说,不管你怎么想,都要相信我,最起码你一定要相信我,因为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

  陈颖看张华边吃饭边思考,就问,在想什么?张华看看她,说,没什么。停了会,又问,跟贾芸芸相处的怎样?

  陈颖说,除了工作上的事,很少接触,相处还算不错吧,说真的,你没娶她还真有些可惜。张华抬头看着她,说,怎么突然说这个?

  陈颖笑着说,总不能因为她喜欢你,我就不说这个问题吧,既有钱又漂亮还有能力,这些都不能否定。

  张华继续看着她一会,然后又低头吃饭,等了会说,知道我为什么去丰海家吗?陈颖说,我也奇怪呢,怎么突然要去他家。

  张华放下碗,点上一支烟,慢慢把吴丰海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我只是想让他明白,我们会跟他一样尊敬他的爸爸,更要让他明白,我们交的是朋友,不是交附属条件。

  陈颖说,那是,任何人都无法选择成长的环境,但可以改变自己生存的环境。张华说,还有,我也想让惠英提前了解丰海的一切,婚姻不仅仅是彼此构成,还有家庭、亲属。

  陈颖仔细看着张华,张华说,这么看我干什么。陈颖说,已经很久了,你都没跟我认真聊过一些事,这种感觉真好。张华看看她,说,今天没喝酒,等会我送你回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吴丰海指着前面一个村庄说,前面就到了,是不是有些远?张华笑笑说,我还嫌有点近,风景真好,权当旅游。

  陈颖坐在车前面,转头看看张华说,能不能少抽点烟,车里也抽这么多。张华放下窗户,把烟扔出去。

  陈颖又说,你就这么扔,不怕起火?张华说,要不要我停车下去把烟头踩灭?刚才扔在路边水沟里,上哪起火去?我发现你现在比妈妈还罗嗦。

  惠英说,有人罗嗦是种幸福,你就知足吧。吴丰海说,就是,我还希望有个人在身边管管我呢。

  张华说,丰海,理想跟现实是有很大差距的,比如说爱情跟婚姻,爱情是短期行为,婚姻是长期行为,俗话说久病无孝子,婚姻久了难免疲劳,别把一切想得太美好。

  惠英说,别瞎散布邪教思想,好象你已经结婚很多年似的。张华说,我只是劝丰海面对现实,都说女人是老虎,尤其是你惠英这种女人,还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惠英气得说,你……,不跟你说了。陈颖说,惠英别理他,就知道欺负我们老实人,看到别的漂亮女孩,就光知道说好听的。

  张华侧脸看看陈颖,又问吴丰海,家里就你爸一个人吧。吴丰海说,是的,昨天提前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他别叫外人。

  丰海爸爸很早就站在院子外,张华老远看到这个比实际年纪更苍老的瘦高老人就问吴丰海,是你爸吧。吴丰海说,是的。

  几个人一下车,他爸爸就说,几位辛苦,赶紧进去。张华提前走进院里,发现院子里已经站着很多人。张华嘴角笑笑,完全能理解老人的心意。

  几间平房看起来很干净,厨房盖在正房旁边。张华想,房子应该没盖几年。他爸爸带几个人进了屋里,院里站的人也跟着进去。

  张华微笑着跟这些也不知是亲戚还是邻居的人打招呼。吴丰海走到爸爸身边,眼光轮流看看张华、陈颖跟惠英,跟他低声说着什么。

  他爸爸走到正跟别人微笑打招呼的张华边上,说,丰海说你是他领导,谢谢你们能来家做客,小地方,别嫌脏。

  张华说,伯父,我不是领导,是丰海朋友跟同事,这儿风景真好,都有点不想走。陈颖走到张华身边,说,伯父你好。

  丰海爸爸看看陈颖,又看看张华,说,你俩真相配,怎么不带孩子一起来?张华跟陈颖心想,肯定是丰海说的。也不好解释,张华就说,孩子在她奶奶家,带来不方便。

  惠英也走过来,说,伯父好。丰海爸爸回头仔细看看惠英,说,路上累了吧。惠英说,不累。

  吴丰海在一边招呼其它人坐下,然后喊,张华,过来坐吧。张华答应一声,就走到桌边坐下。丰海爸爸对陈颖与惠英说,你俩也坐,我到厨房看看什么时候开饭。

  屋里摆着两张桌子,上面一桌坐满了男人,张华与丰海跟他们坐在一起,张华一直微笑着跟这些人聊天。惠英拉陈颖出去,说到院子待会。

  两人站在院里才看清厨房里有很多妇女在忙,陈颖看看屋里,说,张华跟这些人到是很容易聊到一起。

  惠英说,最近有没有发现张华变了?陈颖说,我到没什么感觉。惠英说,没以前那么严肃,经常开玩笑,好象心情好了很多。陈颖说,也许有点。惠英说,不管他们,我们出去转转。然后拉陈颖走到院外。

  吃饭时,吴丰海跑外面去找她俩,两人站在不远处的一块菜地边聊天。吴丰海跑到边上说,怎么跑出来了,马上要开饭。

  陈颖笑着说,惠英想老了在这种几块地的菜。惠英推她一下,说,去你的。

  张华与吴丰海坐在上桌,都是男人作陪,陈颖与惠英坐在下桌,厨房里的妇女作陪。席间,陈颖不时回头看不停说笑喝酒的张华,终于忍不住走到他身后,轻声说,少喝点,下午还要开车。

  张华看看桌上其它人,笑着说,不好意思,下午要开车,不能再陪你们喝了,丰海陪长辈们多喝点。

  有人笑着说,看来领导是个好男人,夫人一句话就管用。又回头对吴丰海说,要跟领导多学学,结婚后要听老婆的话。陈颖听完不好意思的回到自己桌上。

  几个人临上车前,丰海爸爸对惠英说,丰海从小跟他奶奶长大,家里条件也不好,所以毛病比较多,也没太大能力,但这孩子心实诚,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要多谅解。

  惠英听完这番话,知道吴丰海肯定跟他爸爸说过什么,所以他爸爸才把自己当成儿子对象看。想到这些心里反而有点异样感觉,对他爸爸说,伯父在家要多保重身体。

  张华把车开出一段路,院门口还站着好多人。张华说,丰海,带我们去奶奶坟上一趟,我已经提前买了些纸与鞭炮,在后备箱。

  吴丰海看看张华,没说话,但明显能感觉到有些感动。张华说,别愣着,快告诉我怎么走呀。吴丰海这才说,向右边拐,不过车到不了坟边,要走一段路。张华说,正好,喝完酒可以运动一下。

  张华把纸点上,又点上挂在树上的鞭以及地上的炮。然后走到丰海奶奶坟前,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站起来对陈颖与惠英说,你们也给奶奶磕磕头。

  两人磕完,吴丰海站在边上却没有动,盯着奶奶墓碑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张华看着他,心想,丰海这种男人大概也只有在奶奶坟前才会流泪。

  张华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惠英也走过来,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他。吴丰海接过来却没擦,说,我们走吧。张华说,你不磕磕头?吴丰海说,不了,奶奶永远在我心中。

  丰海家里的人还没走,坐在桌上聊天,突然听到远处有鞭炮声。有人说,肯定这几个孩子去丰海奶奶坟上了。丰海爸爸轻轻说,这几个孩子真不错。

  又有人说,是呀,老吴你还有什么担心的,这么好的儿媳妇,上哪找去。丰海爸爸说,看来都是他奶奶在天有灵。

  车慢慢开着,几个人都没说话,车里很安静。过了很久张华才说,还是农村人淳朴,很喜欢这种感觉。吴丰海说,以后可以经常来,当自己另外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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