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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今日大家的表现很好。今天的下午茶,我的。”

  呼声即刻浩大,顾夜白淡淡颔首,眼角余光划过那尚在某格子旁低头的女子身上。

  “L,下午日本的行程取消。”搁下话,往办公室走去。

  在众目睽睽下,悠言垂眸,一声不响跟男人进了去。

  几个理事连连看了那娇小的身影好几眼,有些人暗暗摇头叹气。

  “副社,虽然我不知道那二位发生了什么事,但社长这——”Linda微叹了口气。

  “他有他的分寸。”林子晏一笑,问,“怎么不见了许晴?”

  “许理事好像告了病假。”

  林子晏想起在圣诞舞会上反诘她的话,也叹了口气。

  办公室里,他在前,她在后。

  “你打算给我多少?”

  悠言的话从背后幽幽传来,他苦笑,停顿了脚步。这一步,便像她的刚才。

  与那对父子对话,但她的每一个动作,巨无细遗,都落在他眼中。

  能这样的伤她,只有,假装他不痛。在那二人面前,情绪不能泄露一点。现在,在她面前,亦然。

  藉着哥哥的事,把她摒弃在他的生活之外,再以怀安转移他们对她的注意。她离了危险,他便能放手与他们一搏。

  却抵不住思念。

  子晏与苏珊按的心思,是昭然。其实最终打动他去参加圣诞宴的又岂是成媛。一切,只是她。

  不然,不会在平安夜预先多备了一辆车子让人停放到咖啡厅的后门,为的便是摆脱二叔的耳目去看看她。

  哪知,舞宴中途,遇上了她的父亲。那男人是个人物。其实,早已猜到了他身份,能让她这般靠近和不设防的男人还有谁?

  偏偏担心,那万分之一的偏差,怕她有危险。看他带了她离去,想也不想,便驾车追了去,成全了那男人的算计。

  慢慢驾着车。陪她。看她挪着受伤的脚丫,走了长长的一段路,经过最热闹的街心,走过最寂寞的小巷,他的心快碾成粉末。

  咬牙再咬牙,才压抑了过去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

  然,当看到她没人黑暗的甬道,那若有若无委屈的哭泣声传来,他再也压抑不住,把她困在黑暗里,锁进他的怀里,用最粗燥的理由和狠厉去亲近她。

  听她哭泣,听她害怕。偏偏不能泄露一丝温柔。

  还好,这个平安夜,没有错过了她。

  其实,不是不恨她的。

  泠的事,她撒了谎。似乎,从认识开始,她的谎言就没有停止过。不是说好了,一切都与他说吗。

  说好了的约定。为什么在顾澜把她掳了去以后便有了天翻地覆。反复反了悔。他,终究不值得她信任?

  所以即使在餐厅看穿她的谎言,决定将计就计后,面对她,忍不住藏了一份恨。

  可是,原来,九分的爱加一分的恨,是更加的疯狂。

  他想她想得快疯了。她不过是在他的房间里睡过为数不多的一些夜晚,她离开后,他几乎夜夜难眠,瞪着那个据说叫猪言的公仔,睁眼到天光。

  Susan说,她夜夜卖醉,他便一点也不心疼?如果可以不疼,那便好。那便不会在那数个星期里夜夜驱车在她住的地方经过。

  可是,不能逗留。黑暗里,有人在跟踪。

  独自赴了老师的生日,听说了一些擅画蝴蝶的画者的名讳。还有,十数年前在庐山发生的事情。原来,有一个叫迟筝的画家曾在多年前死在庐山的一间小旅馆里,她包下一个房间,不让打扰,然后,一天,心脏病猝发,静静死去。尸体是在数天之后才被发现的。她生前并不画蝶,但临死前在旅馆的房间里画满了蝶。折翅,躯干,苦涩。

  那才华横溢的女画家,似乎与他的言并没有直接的交集。但偏偏,多年后,他的她重复了那画家的画。并且,迟濮与那画家同姓。

  一查之下,那人竟是迟濮的阿姨,迟濮养母的妹妹。如此看来,迟濮与言交好,估计早在大学之前,也许很多年以前,因为几乎可以断定,迟濮的阿姨迟筝教授了言画画。

  所有的纠结却突然终结在,为何他的情人传承了迟筝的画技,也传承了她的蝶她的悲伤?

  舞会上,看成媛种种,确定了临终前那陪伴在迟濮身边的是她。于是,问了成媛。她却说不该由她来告诉他。

  小女人委屈的邀他跳舞,说有事与他说,那时,他知道,她大概再次笃定了什么,想要告诉他她的小秘密。

  可是,他不能与她有亲密接触。里里外外,二叔的人便隐匿在一处。拒绝了她的舞,也错当舞会结束,黑暗里把她擒获时,再若无其事的去探问他的耿耿于怀,她却再一次缄了默。

  “你可以给我多少?”

  她的声音,拉回了他已走远了的思绪。

  深深闭了闭眼,转过身,道:“你想要多少?”

  女人摊开手心,向他伸出了手。

  “那你值多少?”

  顾夜白一怔,抬眸,却无法碰触到她的眼睛。她的头低垂着,似乎从刚才开始,她便一直是这个样子。

  当看到顾夜亭的手放在她肩上的时候,怒气几乎无法抑制,那一刻,他只想杀了那个男人。不爱怀安,当年那人差点折辱了她时,他可以冷情的并无多大感觉,后来在于补偿,也在于要彻底忘记她,与怀安在了一起。

  可是,如果,那被侮辱的对象换做是她,他无法想象他会怎样。

  于是,明知是伤害,还是说了,甚至于要说得毫不犹豫,让所有人误解她上来的目的只为财。

  这样的在意,却还诸于这样的伤害。

  “你说值多少便多少。”话在嘴边,削薄了语气。

  “你不要我了是吗。”

  声音低低传来,在她弯下头颅的曲线里,叫一个委屈。

  “我以为那天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侧过身,眺向前方,只怕忍不住会把她纳进怀中。

  身上陡然一暖。

  她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腰。小脸,贴上他的背。

  不过是她做过许多次的小动作,为什么还能如此震撼。

  “杂志上说的是真的吗?你与怀安——”她的声音更加的低,几乎听不清。

  “我与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逼迫出冷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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